
前面
偶尔刷视频时听见这首歌,副歌歌词一下将我吸引,于是去找了原唱,没想到是黄伟文作词,没想到一向跳脱和天马行空的黄也有叙事感极强,娓娓道来的一篇词。汤令山是一位名不见经传的乐坛新人,这样一首“惨情歌”,汤却没有用太多的悲情的演唱来表达,反而给人大大咧咧,死不断气的感觉。这种反差与黄的词莫名有几分“变态”的契合,倒也符合黄一贯的热衷于挖掘那些边缘、奇特、甚至有些“病态”的情感与情境。
歌词
所谓紧急联络人,是指在你发生意外、突发疾病或其他紧急情况,无法自行沟通时,医护人员、警察或好心人能联系到的你的亲人或朋友。可是某天,我在法国白朗山峰登山遭遇了意外,当我在医院生死未卜的时候,医生打给了我手机里的紧急联络人,是已经和我分手了多年的,你。
传来法语问你 是我的家属吧
原来我已自那白朗之巅堕下
很奇怪我会打电话给你吧,更令你奇怪的是电话那头传来的不是我的声音,而是一句法语的问询,问你是否是我的家属,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后,你知道,原来我从那白色山巅坠下,已经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。
明明分开 为何打这号码
你可会很不解 我怎不删了它
明明我和你已经分手多年,早已没有了联系,你想不通,为什么仍拨通这个号码,你想不通,为什么我不将你的号码从紧急联络人中移除。
我知不该 但是不改
像某种流亡千里的爱 千里之外
联系还是 依在
我知道不应该这样,但是我不想改变这些,对于我来说,这像是一种流亡的爱,即使与你分手,即使在千里之外,也好像我与你之间还存在着某种冥冥中的联系。
有没有一丝 半秒 伤悲
要是我今晚 异地 断气
问你可肯即夜 赶搭通宵客机
接到这通电话,你会感到一丝或者半秒的伤悲吗?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曾天真谈论着谁先离开谁的问题,如今现实摆在眼前,如果今晚我在异地断气离世,你会愿意即刻赶乘当晚的飞机来见我最后一面吗?
有没有一丝 半秒 欢喜
再无人以后 来烦住你
若觉得 将这责任加诸 很离奇
是我自私 今世最后骚扰的人儿
只想 是你
必须 是你
接到这通电话,你又会感到一丝或者半秒的开心吗?因为从今往后就没有人来烦你了,再也没有人来让你有所牵绊了,如果接到这通电话让你觉得离奇,让你感到被冒犯,请你原谅我,权当是我的自私吧,我想如果在我生命中最后的一刻非要去打扰一个人,我只想这个人是你,也必须是你。
谁联络你 若我在某冰川 遇难
然而教你负痛 亦算黑色浪漫
甜蜜那阵时
鳏寡日子 总讲到带泪眼
谁料情感无常 这假设太简单
记得我们在一起时,我把我的紧急联络人设置成了你,我开玩笑说,如果某天,有人通过这个联系到你说我已经在在某个冰川中遇难,自此生活少了我的陪伴,只剩你孤独终老怎么办?讲到这些,你总是会眼眶湿润,责怪我不该说出这么吓人的话。让你因害怕失去我而感到痛苦,这算不算是一种”黑色浪漫“呢?然而世事无常,感情也会发生变故,回忆过去热恋时,曾带着泪眼开玩笑地说起一方死后另一方守寡的“鳏寡日子”,如今这假设的玩笑竟如此简单就成真了,当时以为是遥远而甜蜜的誓言,如今看来却无比讽刺。
很想被念记
即使 淡淡 微微
就算在生 亦被嫌弃
都想借 遗言说 好想你
可惜 最尾 未够 运气 一起
你知道吗,我其实很想被你挂念,那怕是一丝一缕,极微极淡的挂念,即使在我活着的时候让你有所嫌弃,我都想借着这最后的机会,借着”遗言“这个无法让你拒绝的方式,最后再说一次我好想你,可惜的是,故事的最后,我们都没有足够的运气走到一起。
话到嘴边打住
早变陌路人 尚有幻想是大忌
这号码应该 长眠于手机
就算死 亦别 再骚扰你
在深知自己可能没有机会活下去的时候,我录下我最后的遗言,很多话,很多想跟你说的话,到了嘴边却停了下来,我们早已是两条路上的陌生人,仍对你抱有幻想,幻想你还会因为我欢喜或悲伤是大忌。对不起,这号码应该长眠于我的手机,无论如何也不该拨通,就算是我死去,也不应该去骚扰你。
若觉得 这恶作剧真的 很顽皮
在告别式 给我带泪 奔丧的情人
只想是你
你权当这是一场顽皮的恶作剧吧,怎么不算是我的”黑色浪漫“呢?可是啊,可是我只想在我的追悼会上,作为恋人为我奔丧、眼含热泪与我告别的人是你啊......

最后
我们常常会设置自己的紧急联络人,将紧急联络人设置成恋人的相信不在少数,若在一起时还好,如若分手呢?不得不赞叹黄的功力,能抓住这样一个看似平淡无奇的小事,用分手后生命陨落的最后一刻加以叙事,相比于林夕的高深哲学与禅意,黄以奇诡的想象力和强大的叙事能力为外壳,包裹着人际关系和个体情感的深刻观察与共情。
我知不该,但是不改,像某种流亡千里的爱,千里之外,联系还是依在。我常常对感情,对未来的事情充满了悲观,也对过去的事情感到遗憾和后悔,吾实为之,其又何尤。所谓紧急联络人,也不过是一种自欺欺人的手段罢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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